第(3/3)页 “拉絮斯。” 忽然,波格莱里奇淡淡开口了。 广场重归安静。 无数道目光投了过去,包括,礼台上扶栏凭眺的范宁。 “领袖,什么指示?”已下台的主持人拉絮斯忽然听到他竟然念起了自己名字,神情一凛,赶紧离席,俯身小跑了过去。 “该颁奖了。”波格莱里奇神色平静,缓缓站起。 致辞环节的确已结束。 最后的确是颁奖,而且,如往年一样,颁奖者总归得说上几句对获奖者的“寄语”。 波格莱里奇用与之前范宁差不多的缓慢步速,一步一步走向了礼台边缘的旋转台阶。 “哒哒.” 一片静默,唯靴子点地之声。 空气似乎再度变得凝重和压抑。 这么多人就只有拉絮斯在动弹,因他自是不敢怠慢,接到指示后,第一时间就俯身小跑,钻进另一头礼台的幕后着手调度了。 三分钟,波格莱里奇从侧方的台阶登台。 正好,三位穿教士服的修女,分别手持奖章托盘,从里侧并肩款步走出。 范宁把提灯就那么放在了发言台上,侧转过身,走了几步。 民众们看见他在左,波格莱里奇在右,中间靠里位置,则是持托盘的修女们。 又是一个古典的构图三角形。 一如那部乐剧落幕之时。 “范宁大师,顶峰相见,我承认,我没有想到。” “恐怕连辉塔之下的‘第八相位’本身也没有想到。” 波格莱里奇开始了他作为领袖的寄语,与往届所言截然不同。 “一次成功的反叛,一种不是‘烬’但胜过‘烬’的斗争技艺,火炬已被举起,铁幕已在你面前屈服,艺术家的考察与筛选机制不再生效,古老的丰收艺术节此次走向了它的终末。你现在可以令你的追随者们把特纳艺术院线的烂摊子缝补好,可以完整、彻底、舒畅地了却一些你的牵念、欲求或遗憾。你可以提携一些人,打压一些人,也可以回报一些人,清算一些人。你可以再上演一些东西,录制一些唱片,也可以继续编纂一下你的教学法和考级大纲。你可以巡视一番你的艺术版图,可以是分散几家,可以是一片区域,可以叫上你想要陪你一起的姑娘,也可以再选拔一些值得培养的年轻人。你还可以就在当下选择开启一瓶香槟来庆祝,可以叫上别的人陪你一道开启,也可以选择不开,或开了但不饮下它。你需要做的只是选择。” “贵厅的寄语让人听着还挺向往的。”范宁冷热难辨地一笑。 “不过,范宁大师,你认为当一位神秘侧的登顶者,体验如何?是否代价高昂?”波格莱里奇又提问。 “我不知道,或许体验不怎么样。”范宁笑着摇头,“代价或许也不怎么值当,甚至或许你只是问串了问题,谁知道呢?我目前的兴趣还不大。” 波格莱里奇点点头:“那我须告知你的是,当一位艺术侧的登顶者,体验会同样糟糕,代价会同样高昂。” 范宁一瞬间微微皱眉。 他刚才自然也有所异常的感知。 而此时,整个大地的隐隐震颤似乎更为明显了,而那种流光滥彩的滤镜也似乎退去得更为彻底了。 “是么,哈,所以我有了与贵厅共同的话题?” 即便如此,范宁嘴角仍带着一丝嘲弄。 他盯着波格莱里奇手中的动作,静看后者拾起修女托盘中的奖章。 逐一拾起。 内敛的深铜色雄狮、银光闪烁的弯月、金色光晕流淌的火把。 一块一块,全部提起在手里。 “记得当初我代表组织对你的交代吧。” “你大可再说一次。” “关于一个‘重要职位’的比喻,关于‘用人单位’与‘求职者’之间微妙博弈关系的比喻。” 波格莱里奇举起了自己的双手。 三枚奖章晃荡闪烁,叮当作响,色泽梦幻如星辰。 众目环绕之下,范宁略微俯身,让其接连穿过自己的脖颈。 波格莱里奇却在此刻压低声音:“选人用人的其余可能性已被抹除,你须按照‘适于胜任’的情况走下去,组织也将如此对你表示欢迎,明白我的意思么?” “如何胜任?” “这是你自己的考虑之责,不应问我。” “那如何欢迎?” “一如此前寄语之所说。” “呵乐意奉陪。” 三枚奖章同时挂到了范宁胸前。 他的双手与波格莱里奇紧紧握在了一起。 咔嚓咔嚓——广场上四面八方的摄像机光圈闪烁起伏。 下一刻,两人分别侧身,同时转向民众。 范宁的左手,领袖的右手,并携举过头顶,激起一片欢呼。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——一波更加汹涌的相机快门声呼啸而来。 “现在,浪漫主义的时代正式终结了。” “范宁大师,登顶愉快。” (第五卷完) 第(3/3)页